强我国防校园里的兵教师

强我国防 校园里的兵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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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①:邹志友(右)向退役复学大学生介绍“老兵团”的情况。李桑杰摄

强我国防 校园里的兵教师

图②:孙元刚(左)与父亲孙思祥在一起。王金鑫摄

强我国防 校园里的兵教师

图③:曹世学教学生打军体拳。马 军摄

强我国防 校园里的兵教师

图④:何栋立给学生上英语课。秦国强摄

强我国防 校园里的兵教师

图⑤:9月1日,安徽省安庆市宜秀区人武部干事丁擎宇为安庆市乌岭小学学生讲红色故事。韩 强摄

  军人,保家卫国;教师,教书育人。当军人与教师的身份重叠,国防教育成为“题中应有之义”。

  作为国防建设的主体力量,军队人员在全民国防教育工作中发挥表率作用。优秀退役军人则是开展国防教育的重要人力资源。近年来,一位位辛勤耕耘的“兵教师”,把弘扬爱国主义精神、强化国防观念的触角延伸到大江南北的座座校园,把爱党爱国爱军的种子深植青少年心田。

  今天是第22个全民国防教育日。我们从现役军人和退役军人中邀请4位“兵教师”,聆听他们铸魂育人的动人故事,感受他们真诚炽热的国防情怀。

  桂林理工大学南宁分校教师邹志友

  我的老兵我的“团”

  周二清晨6:30,放在床头的手机,准时响起“起床号”。

  起床、洗漱、整理床铺,换上洗得有点褪色的体能训练服,穿上半旧的迷彩鞋,我向学校大门跑去。

  校门口,一群身着迷彩服的“士兵”已经整齐列队。这个场景,顿时让我这个“老兵团”的“团长”兴奋起来。

  2005年,正在长江大学读大二的我应征入伍,经过严格考核后,成为驻香港部队海军舰艇大队的一员。为吃透某型导航雷达专业知识,我没事就钻进雷达方舱钻研,整理出一系列雷达常见故障解决方案,也成为战友们眼中的“小教员”。

  2007年,我恋恋不舍脱下军装,回到母校继续学业。当时,电视剧《士兵突击》正在热播,我和几名退役复学的战友聚在一起时,都希望像剧中的许三多一样,做些“有意义的事”。第二年秋季开学时,我们向学校提出申请,主动承担起新生军训任务,希望用这种方式延续军旅情怀。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当我再度穿上迷彩服,以学长、教官的双重身份站在队伍前时,如何既赢得学弟学妹的信任又保证训练质量,成为摆在我面前的一道难题。

  那次站军姿训练,很多同学对我提出的“2小时不晃、3小时不倒”的标准不以为意。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说大话,我以标准军姿在烈日下站了整整3个小时。此后,我在学弟学妹中的“威望”大增,每次组织训练,大家都秩序井然。

  2013年,我到桂林理工大学南宁分校保卫工作部工作,负责征兵相关事宜。这让我有了更大的平台,去做更多“有意义的事”。

  在桂林理工大学南宁分校,每年都有许多大学生应征入伍,也有不少老兵退役复学。如何帮助他们重新适应校园生活?如何发挥他们的榜样带动作用?一连串问号在我的脑海中盘旋。我意识到,退役复学大学生需要一个交流沟通的平台,发挥出更大作用。

  这个想法得到学校领导的大力支持。2014年,我正式发起成立退役复学大学生社团“老兵团”,担任指导老师,首批吸纳4名成员加入。从此,每周二、周四出早操成为“老兵团”的“规定动作”,大家统一着装、列队奔跑的绿色身影,成为校园里的独特风景。

  “老兵团”成立不久,我们主动请缨,承担新生军训和开展国防教育的任务。带领新生站军姿、喊口号、唱军歌,组织“军事小讲堂”……在大家共同努力下,校园里的“军味”渐渐变浓。

  从5人到50人,从50人到100人,随着“老兵团”的影响不断扩大,退役复学大学生、留校工作的战友纷纷“入列”。在“老兵团”的带动下,2014年以来,学校先后有900余名大学生应征入伍,参军报国的热情持续高涨。

  2018年,学校组建国防教育教研室,我担任教研室主任,主持军事理论课教研工作。为提高授课质量,我组织同事们共同探索小班教学模式,鼓励“老兵团”优秀成员走上讲台,用“兵言兵语”讲述军旅故事,以同龄人视角分享成长感悟,课堂趣味性、学生收获感大大增强。

  平日里,“老兵团”成员都喜欢喊我一声“团长”。每年退伍季,看着一批批重返校园的青年学子争相加入“老兵团”,我心里除了自豪,也更添一份责任――作为“团长”,我要把这些“兵”带好,和他们一起在人生的“战场”上继续冲锋,在校园国防教育中释放更多正能量。

  (刘德安、魏敬斌整理)

  贵州贵阳红锦小学教师孙元刚与老兵父亲孙思祥

  耕耘讲台“父子兵”

  父亲孙思祥一直是我的偶像。小时候,我希望成为像他那样知识渊博的人,讲起故事滔滔不绝;参军后,我立志成为像他那样勇敢的人,奔赴战场保家卫国;退役后,我决心像父亲一样坚守三尺讲台,成为像他那样的好老师。

  父亲1979年高中毕业后参军,入伍不久就随所在部队参加边境自卫战。从小,我听着他的战斗故事长大。猫耳洞里的坚守、枪林弹雨中的冲锋、刻在他身上的伤疤,是他对我的启蒙教育。

  1994年,在一所村小学当了10年代课老师后,父亲转正赴贵阳市白云区牛场乡牛场小学任教,也成为我的语文老师。

  在学校里,同学们知道父亲当过兵,都喜欢围在他身边,听他讲战斗故事。每次讲到跟革命战争相关的课文时,父亲总是会讲起自己的战斗经历,有时还给大家讲解步枪有多少发子弹、迫击炮能打多远等武器装备知识。一位摸过枪、打过仗的老师,在同学们眼中就是活生生的英雄。上课时,大家听讲格外认真;下课铃响起,都舍不得他走。

  自己的父亲也成为同学们的偶像,我十分自豪。从那时起,“像父亲一样做个好兵”成为我内心挥之不去的声音。

  2004年,20岁的我如愿接到入伍通知书。送兵那天,父亲在火车站对我说:“到部队好好锻炼,给爸爸长脸!”部队的要求、父亲的叮咛,像一种无形的力量推着我前进。两年后,当我脱下军装返回故乡时,已褪去青涩,变得雷厉风行。

  2009年,在父亲鼓励下,我通过贵阳市事业单位招聘考试,来到贵阳市白云区牛场乡红锦小学任教。我先后负责音乐、美术、道德与法治等多门课程的教学工作,2017年被任命为教务主任。

  刚到红锦小学时,我发现学校的国防教育资源缺乏,便主动向学校申请将国防教育内容融入日常教学。音乐课上教唱红色歌曲,道德与法治课上讲述红色故事,美术课上教画武器装备……这样一来,我的授课内容更加丰富,课堂形式更加灵活,孩子们对国防的兴趣也更浓。

  少年强,则国强。抓好校园国防教育,需要“野蛮”孩子们的体魄。为学校国旗队训练护旗手时,我坚持高标准严要求。学生们把“当上护旗手”看作至高无上的荣誉,谁也不愿掉队。如今,他们见到我,隔着老远就“啪”地立正,大声向我问好。同事们都称赞:“不愧是孙老师教过的学生!”

  前几年,我教过的一个学生参军入伍。他写信告诉我,部队虽然很苦,但他终于穿上了军装、摸到了真枪,很自豪。去年,他退役后特地回学校看我,一见面就说已经取得教师资格证,未来希望像我一样,成为一名“兵教师”。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从小听着父亲战斗故事长大的我,当了兵、成了“兵教师”,变成父亲的样子。我教过的孩子们长大了,如今先后有15名学生参军入伍,也立起了新时代青年有理想、敢担当的好样子。

  (王金鑫、向海兵整理)

  “墨脱戍边模范营”一级上士曹世学

  “玛米更拉”情意长

  今年是我在西藏墨脱县背崩乡小学教国防教育课的第5个年头。墨脱,这个位于雅鲁藏布江大峡谷深处的边境县,隐藏在云雾、雪山、密林中,是中国最后一个通公路的县。生活在这里的淳朴村民,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好几次,我听见当地村民对自己的孩子说:“好好读书,以后有机会,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

  1976年,在军地多方共同努力下,背崩乡建成唯一一所小学(校名几经变化,2018年以来称“背崩乡小学”)。小学建成之初,只有一名老师。为改善办学条件,后来被授予“墨脱戍边模范营”的西藏军区某边防营选派文化基础较好的战士,以“编外教师”身份参与到学校教学中,在教授国防知识的同时,力所能及地辅导文化课。

  从2000年开始,“玛米更拉”(门巴语,意为“兵老师”)的接力棒交到老班长周国仁手中。2018年,我从周班长手中接过接力棒。他向我讲起在这里度过的18个春秋,几千个日日夜夜。

  那时,墨脱还没有通公路,大雪封山长达8个月,学习资料很匮乏。没有合适的双语教材,周班长就自己摸索编写;没有粉笔,他把木材烧成炭使用;桌椅不够用,他就上山伐木,自己制作……

  周班长的故事,深深触动我的心。目送他离开背崩乡小学,我突然感到自己肩上的责任很重。接下来,我就要扮演“周班长”的角色,我能像他一样,成为孩子们心中的“玛米更拉”吗?

  站上讲台时,我才意识到,这条教学之路,比想象中更难。第一次讲课时,我为学生上了一堂题为“认识祖国”的国防教育课。快下课时,学生次仁罗布眨着黑溜溜的眼睛问我:“老师,我们的祖国像只雄鸡,大红的鸡冠在哪里?”一时紧张的我怕说不准,只好“卖个关子”,告诉他下堂课再回答。

  后来,我仔细查阅相关资料,在下一堂课详细解答了次仁罗布的问题。我告诉学生们,不论是雄鸡的鸡冠还是心脏、尾羽,都离不开军人的守护,在墨脱同样有许多解放军叔叔守护大家。

  我一直在琢磨,如何让国防教育课更具感染力。翻看墨脱历史,自人民军队在这里驻扎以来,一代代边防军人把青春、热血乃至生命奉献给这片土地,这不正是最生动的国防教育教材吗?

  在之后的国防教育课上,我把乐于吃苦、善于忍耐、勇于战斗、敢于创业的“老墨脱精神”编进教材,把戍边英雄故事装订成册发给孩子们,把国防知识与戍边一线见闻结合起来讲述,在点点滴滴中滋养孩子们的心灵。

  那次,我向孩子们讲起老班长饶平的故事。当讲到饶班长为救战友被泥石流冲走时,孩子们明亮的双眸噙满泪水。白玛措姆用衣袖擦擦眼泪说:“老师,我认识饶平叔叔,书上有他的照片,烈士陵园有他的名字,他真伟大,我会永远记住他……”

  为磨炼孩子们的意志,我在国防教育课中融入军事体育活动。顶着烈日打军体拳,他们不叫苦,任凭汗水在黝黑的小脸上流淌;冒着小雨匍匐前进,他们不在意,在泥地里奋力向前爬。

  这几天,学生索朗旺前经常撸起袖子,要和我比一比胳膊上的肌肉。看着他们茁壮成长,我打心眼里高兴。国防的力量,正在他们身上孕育着、积蓄着。

  这些年,“玛米更拉”教过的门巴族学生中,有1800多人考上初中,200多人考上大学,为戍边守边、兴边富民贡献力量。2018年9月,墨脱群众为表达对子弟兵的感谢,在学校立起一座雕塑:一名身姿挺拔的解放军战士,双手各拉着一名戴着红领巾的门巴族学生,面带微笑,大步向前。

  每次从雕塑前走过,我的心里别提有多带劲了。

  (马 军整理)

  北部战区陆军某边防连上等兵何栋立

  最北村庄一束“光”

  2022年1月5日,下连第一天。我来到黑龙江省漠河市北红村――祖国陆地版图的最北端。听战友们说,这里偶尔会出现极光。

  营区里,连队文化展板装点着宿舍走廊的墙面。下连后的第一堂教育课,指导员站在那张展示连队官兵连续16年支教北红小学事迹的展板前,向我们讲起连队5任“兵教师”的故事。

  当时的北红村,不通车、不通电、不通邮,离县城136公里。在村中心坑坑洼洼的地面上,3间瓦房、2名老师、10余名学生,就是北红小学的全部。

  因条件艰苦,学校一直招不到专职英语老师。连队了解情况后,提议选派优秀官兵到北红小学义务支教。2006年3月,老班长宋红举走上讲台,成为孩子们的第1任“兵教师”。

  白天要参加连队执勤和训练,宋班长只能利用晚上休息时间备课。当时,连队还没有接入国家电网,宋班长买来一包包蜡烛,在烛光下写教案、批作业。遇到因家境困难中途辍学的孩子,他三番五次劝说家长,主动拿出津贴给孩子们买学习用品,尽可能减少家庭的经济负担。

  冬季的漠河格外寒冷,凛冽的北风抽在脸上像刀割一般,密集的雪花打得人睁不开眼。宋班长每天要步行3公里山路去学校,一走就是6年。他的无私付出,让当地村民非常感动,几名家长干脆把已在县城上小学的孩子接了回来。他们都说:“娃交给‘兵教师’,我们放心!”

  凝视着宿舍走廊的文化展板,我看到在宋班长的身后,一位位“兵教师”挑起爱心支教的重担:原沈阳军区学雷锋金质奖章获得者、硕士毕业参军入伍的肖帅,沿着那条蜿蜒的山路,走了两年;两次荣立三等功的葛洪霖,托同学将大学校园的生活场景刻录成光盘,激励孩子们用功读书;从清华大学应征入伍的侯国庆,带着学生与大学老师、同学视频连线,让最北乡村的孩子有了“清华”视野;连队副指导员董超经常到学生家中家访,每次都代表连队送去亟须的生活用品。16年来,北红小学的毕业生里,已经有17名学生考上大学,还有4名学生追随“兵教师”的脚步,走进火热的军营。

  作为一名从师范院校入伍的大学生士兵,我第一次听到连队的支教传统时,就希望成为“兵教师”的一员。今年春天,连队征求了我的意见后,决定由我接替副指导员董超,担任第6任北红小学“兵教师”。

  半年来,我认真准备每一堂课。如今,不少孩子可以进行简单的英语会话,学习英语的积极性大大提高。

  9月1日,北红小学迎来新学期。开学第一天,我精心准备,给孩子们上了一堂国防教育课。从鸦片战争讲到辛丑条约,从卢沟桥事变讲到战火烧到鸭绿江边……我希望用这样的方式引导孩子们知史爱国,认识到国防的重要性。

  我的做法得到连队的认可。指导员说,未来还要引入更多的国防教育资源,把更生动的国防知识教授给孩子们,为祖国最北的村庄筑牢精神长城。

  如今,我来到连队已有9个月,还没有见过极光。或许,连队一代代官兵在这里接力支教的故事,正是最美丽绚烂的“极光”。能够参与其中,是我一生的荣幸。

  (本报记者刘宝瑞、龚高杰,通讯员郝 宣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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